现代文学概念并非与生俱来,而是现代性理论运作的产物。现代文学概念的定型至少要完成四个方面的理论建构:不同知识体系对接带来的理论扩展,经世致用思想传统的承传,文学语言问题的再认识,叙事文类进入文学视野的中心。相对于现代文学概念的标准涵义,娱乐是一个倍受压抑的主题。尽管遭到了启蒙与革命两种文学观念的强大抵制,但是,作为审美愉悦的一个组成部分,娱乐主题顽强地存留于大众之中。20世纪80年代之后,娱乐主题在“文化产业”的名义下声势浩大地回归,并且获得经济效益参与的评价体系大力支持。对于现代文学概念说来,娱乐主题的重现意味了多方面的理论挑战:娱乐主题的位置,经典与“雅/俗”,大众的构成,商业、市场、传媒体系与文学。这些问题相互联系,持续发酵。现代文学概念应当开启多维的对话与争论,以主动的姿态回应现代社会制造的种种历史境遇。
五四新文学以来的青年形象解读有两种话语体系:青年话语和阶级话语。青年话语的前提是青年与老人之间的代际关系,强调青年的活力、勇敢与创新;阶级话语强调的是各个阶级共同体在经济和权力结构之中的不同位置。事实上,代际的生物关系时常通过社会关系起作用,阶级构成了社会关系的主要解释。五四新文学以来青年形象在阶级话语之中通常被定位为“小资产阶级”。20世纪50年代之后,青年话语与阶级话语的转换形成各种特殊的文学批评事件。80年代之后,青年话语与阶级话语各种比例的汇合构成复杂的、富有弹性的分析模式。消费社会的出现造就了中产阶级的青年形象。中产阶级与青年话语如何结合是未来的理论课题。
许多批评家呼吁恢复审美在文学批评中的位置。“何谓审美”并未完全解决,无法拥有统一标准。文学批评必须分别考察文学作品的构成以及这种构成产生强烈审美愉悦的原因。社会历史批评学派引入“历史”概念参与审美的解释,重视的是“历史”作为连续整体的特殊性质。文学话语近距离恢复个体的生动面容是另一种历史认知。“典型”力图解决的问题是个别与普遍的关系。后现代语境正在瓦解“典型”背后的种种理论条件。詹姆逊试图重新提出“认知绘图”拯救历史总体论。雅克·朗西埃的目光一直保持在“感性”范畴,强调审美对于感性分配成规的冲击。但是,感性分配的重组功能远比批判薄弱。审美只能充当未来生活的种子与各种生活观念积极对话。文学批评的审美主义促使这种对话持续扩大并进入纵深。